2022年2月24日，烏克蘭危機暴發，擾亂了全球各地的經濟和市場，從能源、食品價格到美歐股市，再到俄羅斯盧布的走勢，無一不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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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烏克蘭危機暴發已經滿一周年。德銀策略師里德（Jim Reid）表示，“在烏克蘭危機發生一年后，全球金融市場似乎不再每天承受持續沖擊，但其帶來的全部后果和影響尚未到來。”

股債齊跌

2022年2月24日，烏克蘭危機暴發當天，美國股市暴跌，道瓊斯工業指數開盤下跌超過700點，跌幅2.2%，標準普爾500指數下跌1.8%。此后，美股在2022年大部分時間下跌、于去年10月開始反彈后，截至上周五危機一周年當日，道瓊斯指數仍稍低于去年同期水平。道瓊斯市場數據還顯示，過去12個月，標普500指數下跌7.4%，納斯達克指數下跌15.5%。

不過，與大部分市場人士此前預期的相反，過去一年，歐洲股市表現反而好于美國股市，因為投資者此前已從美國股市獲利，開始獲利了結并增加在國際股市的敞口，押注歐洲市場可能從美元走軟中受益。

道瓊斯市場數據顯示，追蹤歐洲15個發達市場中大型股表現的摩根士丹利資本國際歐洲指數（MSCI Euro index）在過去12個月上漲了8%以上，而摩根士丹利資本國家美國指數（MSCI USA）同期下跌了7.2%。

債券在2022年錄得有記錄以來最糟糕的年度表現。在過去一年中，幾乎所有類型的債券——從美國和歐洲政府債券到評級最高的企業債——都出現了兩位數的跌幅，打破了傳統的股債蹺蹺板走勢。

道瓊斯市場數據顯示，美國國債大幅拋售導致收益率飆升，2年期國債收益率今年已上升3.67個百分點，10年期國債的收益率則躍升2.33個百分點，創下1977年有相關數據以來的最高紀錄。

里德在上周五的客戶報告中稱：“烏克蘭危機開始于美聯儲引領發達經濟體開啟全球加息周期的前幾周。因此，盡管債券拋售的背景在疫情刺激措施下已經在醞釀，但直到危機開始以及全球央行開啟加息，債券大壩才徹底被打破。”

美銀的首席投資策略師哈內特（Michael Hartnett）在周報中援引EPFR Global的數據稱，自2022年2月以來，全球投資者已從債券基金中撤離了總計1350億美元。同時，自烏克蘭危機以來，投資者已將持有現金總額增至3540億美元，體現出對市場判斷的不確定。

不過，2023年初開始，投資者變得更加積極，尤其是對債券的投資。美國銀行表示，上周，全球資金連續第八周流入債券基金，流入規模達到49億美元，這一持續流入時間是自2021年11月以來最長的一次。不過，股票基金同期仍流出70億美元資金。

歐洲能源格局被改變

烏克蘭危機還深刻影響了歐洲能源格局。烏克蘭危機前，歐洲30%以上的天然氣從俄羅斯獲得，危機觸發歐洲前所未有能源窘境。烏克蘭局勢升級后，歐洲天然氣價格在兩周內飆升了近400%，到去年8月，同比漲幅更是達到了700%。能源價格飆升，給歐洲帶來了停電、經濟衰退和令人擔憂的重新轉向傳統化石燃料的威脅。

不過，得益于暖冬，加之歐洲也找到了其他供應商，歐洲天然氣價格又重回約50歐元/兆瓦時的2021年8月以來的最低價格。這一消息提振了更廣泛的歐元區經濟，使其免于深度衰退。

標普全球商品洞察 （S&P Global Commodity Insights）執行董事魯塞克斯（Laurent Ruseckas）稱：“烏克蘭危機給歐洲帶來痛苦，也改變歐洲能源政策。”歐洲在開發海上液化天然氣等替代供應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功，提升了歐洲的儲量。據貿易機構歐洲天然氣基礎設施（Gas Infrastructure Europe）的數據，截至上周三，歐洲的天然氣儲存量為產能的65%左右，而在危機前，這一比例僅為29%。“明年冬天的儲備補充問題不再是一個大負擔。”魯塞克斯稱。

不過，展望未來，歐洲仍面臨挑戰。盡管歐洲天然氣價格已從去年8月的峰值下跌月85%，但仍比歷史的平均標準水平高出兩到三倍。魯塞克斯稱，俄羅斯仍沿貫穿烏克蘭和土耳其的管道供應歐洲大陸約10%的天然氣，如果俄羅斯稍后削減供應，很可能會再次推高歐洲天然氣價格。此外，歐洲今年還會在液化天然氣供應方面面臨亞洲更激烈的競爭。

在原油方面，對俄羅斯來說，根據國際金融研究所、哥倫比亞大學和加利福尼亞大學的專家在2月24日周五發表的一項研究，在西方對俄羅斯原油實施60美元上限之后的四周內，俄羅斯原油出口平均價格在74美元，高于上限近四分之一，顯示出西方對俄油設置上限效果有限。這項研究還顯示，從俄羅斯的太平洋港口出口的石油價格更高，平均每桶82美元；通過管道運往東亞的石油也高達近80美元。

全球糧價仍存上漲風險

烏克蘭危機還影響了全球糧食價格。由于疫情，全球糧價在2021年已經暴漲，但危機升級后，由于擔心糧食短缺和黑海貿易中斷，全球糧價再次飆升。烏克蘭一直是糧食市場的主要參與者，約占全球小麥出口市場的10%，占葵花籽油出口市場的不到一半，占玉米出口市場的16%。

2022年，聯合國糧農組織的月度食品價格指數一度達到了有記錄以來的最高水平，比前一年上漲了14.3%。該指數在2021已經上漲了28%。

市場人士分析稱，更高的能源和投入成本、惡劣的天氣以及持續強勁的全球糧食需求，都加劇了糧食市場嚴重供應中斷的壓力。2022年全年，谷物、肉類、乳制品和植物油這五個食品分類指數中的四個均創下了歷史新高。進入今年后，糧價價格壓力正在緩解，已降至危機前水平，不過仍處于歷史高位。

世界銀行警告稱，與疫情和烏克蘭危機相關的情況意味著全球不太可能實現到2030年結束極端貧困的長期目標。高糧價也無助于減輕許多發展中國家的壓力，因為食品和能源價格在這些經濟體的支出中所占比例更大。

國際貿易商眼下正專注于延長烏克蘭和俄羅斯之間的黑海谷物出口協議，該協議將于下個月到期。烏克蘭此前指控俄羅斯檢查人員故意拖延糧食船在伊斯坦布爾港的過境。這項協議在去年7月由土耳其和聯合國促成，允許烏克蘭谷物運輸通過黑海，由此使得谷物價格從危機后的峰值回落。

世界銀行的高級農業經濟學家巴費斯（John Baffes）警告稱：“如果（協議）能續簽，是一個好消息，但如果沒有，那么馬上又會出現供應問題。這些問題將主要影響北非和中東國家。”

盧布劇烈波動

烏克蘭危機后，在過去的一年中，俄羅斯盧布對美元出現了劇烈的波動，一度暴跌了逾50%，跌至歷史最低水平。隨后，由于能源價格飆升、外匯限制和俄羅斯央行提高利率，盧布在去年6月反彈了逾200%，但在7月后再度走弱，眼下基本穩定在危機前水平。截止第一財經發稿時，美元對盧布在76上下徘徊。

德國商業銀行分析師戈恩（Tatha Ghose）表示，由于俄羅斯資本賬戶幾乎關閉了與其他全球主要硬通貨的交易，“目前的匯率水平并未根據市場預期發揮前瞻性作用，只反映了日常交易流，其中大部分是能源貿易。”戈恩預計，伴隨著西方對俄羅斯石油的制裁逐漸對其經常賬戶造成壓力，2023年盧布對美元還將繼續貶值。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說，俄羅斯也希望盧布適度貶值，以此遏制由于各項進口成本飆升導致的預算赤字擴大和國內通脹壓力增加。俄羅斯還正試圖通過外匯儲備來支撐其財政。俄央行在今年1月開始了近一年來的首次干預。去年12月，俄羅斯還動用了380億美元的國家財富基金來彌補財政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