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航空業和電信業吵起來了。

美國電信巨頭AT&T和Verizon原本定于1月5日開始，在全美46個最大的城市地區部署新的5G移動服務，但這一計劃卻遭遇了美國航空業這一“攔路虎”。后者以安全理由要求前者推遲該部署計劃，但前者很快回應表示拒絕。

兩個行業各執一詞。美國航空公司在2021年12月30日的一份請愿書中表示，一旦部署5G服務時的干擾導致機場無法正常運營，該行業可能會損失超過10億美元，同時打亂數百萬乘客的出行。而電信公司在拍賣中足足支付了810億美元，以獲取5G服務的關鍵頻段，因此也急于盡早進行網絡升級。

在美國航空業發布請愿信后的第二天，上周五（2021年12月31日）晚間，美國交通部長布蒂吉格（Pete Buttigieg）和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局長迪克森（Steve Dickson）要求AT&T和Verizon推遲其商業部署，期限不長于兩周。

1月2日，AT&T首席執行官斯坦基（John Stankey）和Verizon首席執行官衛翰思（Hans Vestberg）在聯名信中公開其決定，拒絕推遲其5G服務的部署，但同意與航空業進行談判，以便在選定的某些機場附近暫停六個月的部署工作。

航空業擔心受到干擾

近期，航空業一直在對新5G服務的部署發出擔憂的信號。

2021年12月初，FAA概述了新的5G無線服務推出后的適航指令，最快于1月5日生效。該指令將限制飛行員的一系列操作，包括自動降落和其他在惡劣天氣下常用的駕駛艙系統。這是為了避免5G的C波段頻譜范圍可能產生的干擾。

航空業團體警告說，這種飛行限制可能會產生“破壞性影響”。他們在2021年11月18日給聯邦通信委員會（FCC）的信中說：“航空貨運和商業航空旅行可能被迫在夜間停止，在所有飛行員看不到跑道的天氣情況下也會停止。”

美國聯合航空公司首席執行官斯科比（Scott Kirby）說，FAA的5G指令還將禁止在美國約40個最大的機場使用無線電高度計。而這種設備是用于測量飛機和地面之間距離，為駕駛艙安全系統提供信息，避免墜機、防止空中碰撞。

同月，世界上最大的飛機制造商波音和空客的首席執行官也呼吁，美國政府應推遲新的5G移動服務的推出。信中引用了貿易團體“美國航空”（Airlines for America）的研究，即如果FAA的5G規則生效，最壞情境下，每年大約有34.5萬個客運航班和5400個貨運航班面臨延誤、改道或取消。

事實上，去年11月，AT&T和Verizon已經為航空業作出過妥協，比如降低其5G信號的功率，并將部署的開始時間從2021年12月推遲到今年1月5日。

但航空業團體表示，這些措施并不足夠。波音和空客公司表示，他們提出的建議是，限制機場和其他重要地區周圍的蜂窩傳輸功能。

美國無線行業組織CTIA則表示，5G是安全的，并指責航空業制造恐懼和歪曲事實。該組織首席執行官貝克（Meredith Attwell Baker）表示：“延遲會造成真正的傷害。推遲部署一年，將減少500億美元的經濟增長。”

電信公司：法國行，美國為什么不行？

AT&T和Verizon這樣的公司主導著美國5G網絡的建設，這意味著他們需要獨自負擔前期海量的投資。傳統基金會（Heritage Foundation）國際經貿中心主任米勒（Terry Miller）早前告訴第一財經記者：“這一時期的確有沉沒成本，但是大公司有能力覆蓋這些投資，并且未來很大概率會有很好的利潤回報。”

但現在，這些大公司遇到了阻礙。斯坦基和衛翰思在公開信中表示，推遲新5G服務的部署將“損害我們數百萬的消費者、企業和政府客戶”。他們寫道，其公司已經在代表美國大部分人口的50個大都市投資了數十億美元，而美國交通部和FAA的提案則意味著，電信公司要把對這些投資的監督權移交給FAA，并且持續期限不定。

兩家公司表示，為了這次5G移動服務的推出，他們已經投入巨額成本。一開頭，AT&T、Verizon和其他電信公司在C波段頻譜上的競標金額超過800億美元。隨后，在FCC的鼓勵下，為了盡早投入使用，他們又支付了數十億美元，用于加快此前專門使用這些頻率的衛星公司的遷移。2021年，兩家公司還支付了數十億美元來購買必要的設備和租賃塔臺空間。

“我們的數千名員工已經不間斷地工作了數月，以準備啟用這一頻譜。還有數千名員工接受了培訓，以便在新頻譜投入使用時與客戶接觸。”二者說。

斯坦基和衛翰思最終提議，本著合作的精神，從2022年1月5日到7月5日的六個月內，兩家電信公司將自愿采用一種較為保守的使用C波段頻譜的方式，即在C波段中劃出一些無線電禁區。這種方式和法國當前的路徑幾乎相同。

“美國飛機目前每天都在法國飛進飛出，并得到了FAA的完全批準。因此，法國提供了一個5G和航空安全可以并存的操作環境的現實例子。物理定律在美國和法國是一樣的。”他們寫道，“如果美國的航空公司被允許在法國每天運營航班，那么同樣的運營條件下，他們也可以在美國這樣做。”

航空業目前還沒有對電信公司的提議作出回應。但上周Airlines for America表示，如果FCC不采取行動，它可能會在本周一訴諸法庭。該組織敦促FCC和電信業與FAA和航空業合作，“在優先考慮安全和避免對航空系統造成任何干擾的情況下，實現5G技術的推廣”。

FCC發言人上周日表示，該機構“樂觀地認為，通過合作，我們既能推進無線經濟，又能確保航空安全”。